司闲见舒心忧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,神色一正,郑重地道了声“对不起,我这就离开,你别生气。”
随即拧开房门,走了出去。
十秒钟后,大门关门声轻轻响起。
舒心忧松了口气,理了理睡衣起身,走到客厅倒了杯温水。
目光无意间掠过墙上的挂钟显示,11:27分。
已经这么晚了……这时候把司闲赶出去……
她强迫自己不去多想,他都十九岁了,半夜出门又能怎样?
可心底另一个声音却在抗议她的冷漠绝情,寒冬凛冽,把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少年赶出家门,万一出事,万一冻着了怎么办……
冻着……她忽然想起,司闲只穿了一件薄t恤和休闲裤入睡,刚刚也没注意他有没有拿行李出门。
不对,他从房间出去到关门才用了不到几十秒,定然是没空收东西的。
她快步走向客房,他的背包和行李箱都还好好地放在那儿,两件羽绒服都好好地挂在衣帽架上没穿走。
想到他的护照证件也还在自己手里,他可能没法办理酒店入住,一阵不安顿时涌上心头。
舒心忧努力安慰自己,他那么大个人,总能照顾好自己,用不着她操心,睡觉吧……
可一看到床边地板上那片还没清扫、明显看到带着血迹的玻璃碴,回忆起他那会儿惶恐无助地哀求、认错的模样。
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十多分钟,还是无法安心。
越想越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分,就算真要赶他走,也该等到白天,或者让他把东西收拾好……
踌躇着、辗转反侧着,终究过不了心里那一关。
其实她并不排斥司闲的触碰,否则也不可能与他同床共枕这么久。
只是想到他一直在自己面前装傻充愣,未经允许就得寸进尺……
她长叹一声,决定先叫他回来,一切等天亮把护照这些还给他再说。
毕竟这个天气,很容易失温冻死人的。
打开床头灯,抓过手机。
也不知道他带没带手机。
也好,就当是交给命运的安排吧。
如果他带了,就说明上天也同意让他回来;如果没带,那她也不再管了。
下定决心后,她试着拨出电话。
还没等第一声响完,电话就被秒接起。
“姐姐……哒哒……我……错了……”司闲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,说话时牙齿都在打颤,几乎语不成调。
她问:“你走的时候没穿外套?你是傻子吗?”
“是我……做错……事……惹你生气了,我想惩罚自己……让你别生我气了,这样,以后……我就会长记性,不会再犯了……”
“……”舒心忧无语。
司闲十分勉强地笑了几声,似是想让她放心,可说话时口齿间还是不断地传出牙齿碰撞咬合声。
“你……放心,我没事的……哒……哒……我不怕冷……跑起来,就不冷了……”
见她一直没说话,又没有狠心挂断电话。
司闲又抓紧机会开口祈求原谅道:“只要你……不生我气了,做什么都可以的……别生我气了好不好……”
舒心忧心头一软,叹了口气,“你先回来吧,明天再走。”
“真的可以回去吗?……你不……哈啾……生我气了了嘛……”他一边说,一边打了个喷嚏,又吸了吸鼻子。
舒心忧皱起眉,心里涌起一阵罪恶感,“赶紧回来,回来再说。”
“我……我跑好远,迷路了。”他闷闷地应了一声,语气委屈极了。
“……”
“……把你位置微信发我,我去找你。”
半分钟后,司闲发来了定位。
点开微信,满屏都是他长篇累牍的道歉,和一张张雪地上写着“对不起,我错了”的照片。
那些字迹各异,有楷书、行书、草书……像是用尽了所有方式表达歉意。
显得幼稚又好笑。
她匆匆换了衣服,抓起挂着的羽绒服出门打车。
直到坐上车,她才反应过来,为什么不直接让他打车回来?自己一着急,把脑子都丢掉。
司机似乎赶着交班,开得飞快。
舒心忧远远看到司闲发来的百货大楼名字,便提前下了车,拿着羽绒服步行过去。
可空荡荡的商场门口并没有人,她又转了一圈,依然不见他的踪影。
她站在一家酒店墙边,正要打电话问他在哪,忽然一道远光灯闪过,一辆车停在斜前方。
随后,车门打开,一只踩着高跟短靴的脚先踏在薄雪地上。
那女人上身裹着件貂裘,下身却只穿着短裙,一身“冬上夏下”的打扮。
舒心忧刚别过脸,就听见那女声响起:“阿左,a市今年好像比去年要冷一点啊。”
听到那两个字,舒心忧几乎是下意